图/郑晓阳

近日，据美国媒体报道，安装在丰田汽车中的“黑匣子”数据证明，事故车辆在汽车撞车时，控油阀处于打开状态，刹车并未使用。这意味着，驾驶员在发生事故前，是踩中了油门而非刹车，即事故是驾驶者错误操作导致。

目前，美国政府尚未作出最终结论，丰田也还没有就此发布任何声明。至此，丰田召回门事件进入越来越匪夷所思、诡谲莫测的段落。先不论丰田与美国政府间之孰对孰错，因为这可能是道无解题，我感兴趣的是日本人或日本企业在事件中体现的性格，耐人寻味。

“我们感觉非常欣慰”，对于黑匣子，在接受中国媒体采访时，丰田中国总经理加藤雅大的反应却非常平静。照常理，丰田不是应该感到十分雀跃吗？不是该开始筹备全球大规模平反行动了吗？似乎每个被无故冤枉的人，都会这样做。但是，丰田没有。

奇怪吗，但这就是丰田或者说是日本人的性格。美国学者鲁思·本尼迪克特曾用“菊”与“刀”来揭示日本人的矛盾性格，即日本文化的双重性，而丰田在某种程度上也承继了几分。

菊本是日本皇室家徽，刀是武家文化象征。菊花温雅哀婉，刀则诉诸暴力，两种意象，内涵迥异，却诡谲地统一在日本文化中。传承数十载的丰田家族，也有隐秘的菊与刀符号。

日本人有复杂的两面性，生性好强而又非常温和，勇敢而又怯懦。无论是丰田佐吉发明自动织布机，还是丰田喜一郎造汽车，都遵循着“百忍千锻事遂全”的精神，坚忍不拔、绝不服输。但是你同样可以看到丰田章男泪洒国会山、连鞠三个躬的时刻，这时他们显得却是那么谦和知礼。有种乖戾曲张难以言说，就像北野武的电影，时而暴烈如火，时而静谧如花。

日本的民族性中充满了矛盾和令人困惑的复杂，所以要理解为何丰田不会为自己平反，才显得比较困难。他们的性格中有十分隐忍的一面，甚至显得决绝。日本是一个严肃的民族，日本人是完美主义者，痴迷于秩序。对于美国黑匣子测试结果的反应，恐怕还要给丰田一点时间。

我得承认，当我看到丰田产业技术纪念馆里那台承载着丰田佐吉毕生梦想的巨型环状织布机，听到丰田喜一郎体验了英国的汽车交通后立志发展日本汽车业的故事，体会了丰田几代人追求的“想象与研究的精神”以及“生产创造的重要性”后，我心难以平静。原来，对于一个民族或者一个世界级企业的体悟，我常流于表面。浸淫满是古旧织布机味道的氛围中，在冰雪实验室里看雪花制造，我想我必须重新严肃地审视这个企业。一个真正伟大的企业，永远不该轻易被击垮，巨人重生更加光芒万丈。（关囡）